谢霆川低垂着头，双手不自然的交握，指甲死死的嵌入手背，一下一下用力撕扯出道道血痕，他极力克制情绪，让自己不要去想那日的事情，让自己就只是回话。

“我……是我迟了，相邀、的人、是……我，去迟的人，亦是我，是我害死了你，是我……”

他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刀剖开，一只无形的手伸入他的胸口，用力挤压着他的心脏，他痛到伛偻，额头抵在地上，双手蜷缩，自手指开始麻木一直延伸到手臂，就连腹部也一阵阵的抽搐，剧痛。

谢霆川终是没忍住，一声声的干呕，一双眸子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，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肉都像是被生生撕碎，如千万虫蚁，千万刀剐，头痛欲裂到他只能一下下撞击地面。

凌云无助的跪倒在地，双手用力禁锢着谢霆川，“王爷！王爷没事了，不要想，求您别想了，都过去了……都过去了！”

看凌云的反应，这场景似是经常发生，季安之沉默的看着，若是换做从前，她定会心疼到恨不能为谢霆川做一切，可一腔深情被辜负，又平白赔了一条命后，她只觉得，这是谢霆川活该。

“够了！”季安之腾的起身，面无表情的直接朝着门外走去，“我要回将军府！”

谢霆川几乎用尽全力，也无法让自己站起来，他无助的伸出手，努力的朝着季安之的方向伸去，似是想抓住她的裙摆，却终是徒劳，他想挽留，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凌云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。

“王爷，您慢慢呼吸，不要着急，王妃只是回将军府了，等一下您好了，我就送您去将军府，王妃已经回来了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他知道，不管怎么样，他家王爷这条命算是保住了，只是如今不清楚王妃究竟能回来多久。

“之之……”

谢霆川大口大口的吸气，泪水不可遏止的大片涌出，他努力想让自己能呼吸畅快些，可脸色仍是有些泛青，唇也逐渐泛紫，再一声干呕后，他直接眼前一黑，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季安之乘着王府的马车一路到了将军府，她原着找一个什么理由进去的，却不想刚到门口，守卫便引着她进门了。

“你不问问我是谁吗？”季安之好奇的问。

守卫轻声回话。

“姑娘跟我家姑娘有几分相似，我虽来的不久，可堂中有我家姑娘的丹青，老爷交代过，无论是何人，但凡有困难，我们都要给一口饭吃，若是同姑娘相似，更是要好好招待才行。”

季安之心中说不出的感动，这世上唯有父兄一直在惦记她。

中堂内——

季谏定在原地，一旁坐着的季来之同样震惊的看着她，沉默良久，季谏才叹了口气。

“唉，我怕是又糊涂了，来之……”

说完，他发觉儿子同样震惊的看着门口的方向，顿时有些坐不住了。

季安之快步上前，跪在地上磕头。

“父亲！女儿不孝，女儿……”

“安之！我的女儿啊……”

季谏冲过去，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，紧紧的抱着，一种失而复得，却不敢相信的情愫，让老父亲甚至不敢问问，她怎会回来。

季来之起身，缓缓蹲在二人面前，手放到季安之的脸颊，却不敢触碰。

这个家中，唯他还有几分理智。

“安之？你回来了，你怎会回来的，你从哪里回来的，那日我是亲眼看着你入了……”

话未说完，季谏慌乱斥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