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叙白的葬礼上,我穿着大红旗袍蹦迪。“嫂子节哀!”宾客们擦着眼泪劝我。
音乐震天响时,棺材板突然掀开。我那“死透”的丈夫爬出来,咬牙切齿:“林晚舟,
你就这么盼我死?”我关掉音响,把离婚协议拍在棺材上:“巧了,你诈尸我诈尸,
正好把字签了。”后来他跪在我新买的墓前发疯:“你回来!我把命都给你!
”我戴着墨镜从豪车下来,用高跟鞋碾碎他的玫瑰:“沈总,收购合同签了吗?
签完我要去你坟头开派对了。”沈叙白的葬礼,排场拉得挺足。
乌泱泱的人挤满了这间本市最贵的殡仪馆告别厅,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精心调配过的沉痛味儿,
混合着高级香水和白菊那股子冲鼻子的香气。哀乐是请了专业乐团现场演奏的,低沉悠扬,
催得人眼眶子发酸。我,林晚舟,作为他法律意义上新鲜出炉的未亡人,
穿着孝服坐在家属席第一排最中间那把硬邦邦的椅子上。白色麻布粗糙得很,
蹭得我脖子后面一阵阵发痒。眼皮子底下那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,
漆面儿亮得能照出人影儿,一看就贵得离谱。沈叙白躺里面,也不知道硌不硌得慌。
周围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,轮番过来握我的手,声音压得又低又沉,饱含同情。“林**,
节哀顺变啊……”“晚舟,你要坚强,叙白在天上看着呢……”“嫂子,人死不能复生,
您千万保重身体……”我垂着眼皮,盯着自己搁在膝盖上的手。指甲是新做的,淡粉色,
干干净净。他们的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,嗡嗡地响,一个字儿都没往心里去。节哀?
我哀什么?哀他死得太突然,没来得及在离婚协议上签字?还是哀这三年婚姻,
终于随着这口棺材一起钉死了?不知道过了多久,告别仪式那套流程总算是走完了。
司仪用他那训练有素的、带着恰到好处悲怆的嗓音宣布:“……让我们最后送别沈叙白先生,
愿逝者安息,生者……”生者后面是啥,我没听清。
只觉得这满厅压抑的啜泣和那慢悠悠的哀乐,像无数只小虫子,顺着我的耳朵眼儿往里钻,
爬得我脑子嗡嗡作响,心口那点压抑了三年的浊气,猛地就顶到了嗓子眼儿。去他妈的安息!
去他妈的节哀!我“噌”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,
动作快得把旁边正抹眼泪的沈叙白他二姑妈吓了一跳。“晚舟,你……”她红肿着眼睛看我,
话没问完。我没理她,也没看任何人。目光直勾勾地穿过人群,
落在告别厅角落里那台巨大、锃亮的音响上。那是给司仪话筒扩音用的。
我拨开挡在前面的人,高跟鞋踩在光洁得能映出人影的地砖上,
发出“哒、哒、哒”清脆又突兀的声响,在一片低沉的哀乐和压抑的哭声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好几道错愕、不解甚至带着点谴责的目光黏在我背上。我走到音响旁边,
负责音控的小伙子一脸懵,手里还捏着哀乐的播放器。“林**?您……”我一把推开他,
动作算不上客气。手指在复杂的控制面板上扫了一圈,
凭着平时在自家影音室里瞎捣鼓的那点经验,精准地找到了连接蓝牙的地方。掏出手机,
屏幕解锁,指纹解锁快得几乎没有延迟,指尖在音乐APP图标上重重一点。下一秒,
手指划拉,点开了我收藏夹里第一首,也是音量被拉到最大的那一首。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,
如同平地一声惊雷,带着能把房顶掀翻的狂暴能量,瞬间炸裂开来!“咚!咚!咚——!
”强劲的鼓点像重锤,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、心脏上。
原本低沉哀婉的弦乐瞬间被撕扯得粉碎,整个告别厅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,
又被狠狠地抡圆了砸在地上!刚才还沉浸在悲伤里的宾客们,瞬间集体石化。
哭到一半的噎住了,张着嘴,眼泪还挂在腮帮子上。低声交谈的像被掐住了脖子,
眼珠子瞪得溜圆。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董事,更是浑身一哆嗦,
手里的拐杖差点没拿稳掉地上。“这……这怎么回事?”“疯了吧!林晚舟她疯了?!
”“音响!快关掉音响啊!”一片混乱的惊呼被淹没在震天响的鼓点里。我充耳不闻,
像是被那狂暴的电流打通了任督二脉。心里那口憋屈了三年的浊气,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,
随着这震耳欲聋的音乐,疯狂地往外冲!我一把扯掉身上那件碍事又扎人的白色麻布孝服,
随手就甩在了旁边一个目瞪口呆的礼仪**身上。
露出里面那身我特意换上的——正红色旗袍。缎面的料子,滑不留手,高开叉,
金线绣着繁复的牡丹,在告别厅惨白的灯光下,红得刺眼,红得像血,
更像一团燃烧的、不顾一切的烈火。就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聚焦下,
我踩着那双十厘米的细高跟,几步就蹿到了告别厅正前方那个小台子上。台子正后方,
就是那口巨大的、象征着死亡的棺材。我就在那棺材前面,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里,
甩开膀子蹦了起来!头发散了,不管!动作狂野,毫无章法,
就是要把骨头缝里积攒的怨气、委屈、不甘、愤怒,全都甩出去!我跟着那狂暴的节奏,
用力地甩头、扭腰、踢腿,高跟鞋敲击着台面,发出急促的“哒哒”声,
和震天的音乐混在一起,形成一种荒诞到极致的交响。汗水很快顺着额角滑下来,有点痒,
我胡乱抹了一把,视线扫过台下。一张张脸,惊愕、茫然、愤怒、鄙夷……像打翻了颜料盘,
精彩纷呈。沈叙白那个向来眼高于顶的妈,捂着心口,脸色煞白,被两个亲戚架着,
嘴唇哆嗦着,看样子马上就要厥过去。他那个最会来事儿的表妹,指着我,
尖着嗓子喊了什么,可惜声音完全被音乐盖住。“嫂子!嫂子你冷静点!别这样!
”有人试图冲上来拉我,是沈叙白的一个助理。我猛地一挥手,指甲差点划到他脸,
眼神凶狠得像护食的狼崽子:“滚开!别他妈碰我!今天谁拦我,我跟谁拼命!
”助理被我眼里的光吓住了,僵在原地。我扯开嗓子,冲着台下那片混乱的人头,
声音穿透嘈杂的音乐,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:“节哀?!我节他妈的哀!沈叙白!
你个王八蛋!死了都不消停!老娘今天就给你蹦个大的!送你最后一程,
让你路上也热闹热闹!你不是最爱面子吗?起来看啊!起来管我啊!”我一边蹦,一边吼,
声音嘶哑,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飙出来了,糊了一脸,又咸又涩。但心里那股邪火,
烧得却越来越旺。“嫂子!快下来吧!叙白哥在天上看着呢!”又一个声音,带着哭腔劝。
“看着?好啊!”我蹦得更起劲了,对着那口棺材的方向,像个疯子一样嘶喊,“沈叙白!
你好好看!看清楚!老娘没你,活得更好!蹦得更欢!下辈子投胎记得擦亮眼,
别他妈再来祸害人!”音乐还在疯狂地鼓噪,我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自己甩出去。
汗水浸湿了后背的旗袍布料,黏腻腻的。就在我高高扬起手臂,
准备跟着下一个重拍狠狠甩下去的时候——“砰——!!!”一声沉闷又巨大的撞击声,
像一枚炸弹,猛地在我身后炸开!那声音太过突兀,太过沉重,
硬生生盖过了震耳欲聋的电子乐。我扬起的胳膊僵在半空,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,瞬间停止了跳动。一股寒气,
毫无征兆地从脚底板猛地窜起,直冲天灵盖!
整个告别厅里所有的嘈杂——音乐声、惊呼声、劝阻声—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。
死寂。绝对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几百双眼睛,齐刷刷地、带着极致的惊恐,
死死钉在我身后。我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,脖子僵硬得如同生了锈的轴承,一帧一帧地,
极其缓慢地,扭了过去。目光,落在身后那口巨大的、本应盖得严丝合缝的金丝楠木棺材上。
只见那厚重、价值不菲的棺材盖……此刻,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,斜斜地滑开了一大半!
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,正死死地抠在棺材沿上!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!
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呼吸停滞,手脚冰凉,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。
然后,在几百道如同见了鬼的目光聚焦下,在死一样的寂静里,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,
极其狼狈地、摇摇晃晃地,从那个象征着死亡的棺材里,撑着边沿,爬了出来。他动作僵硬,
像是生了锈的机器,身上昂贵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,头发也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。
那张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、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,此刻白得像刷了一层墙粉,
嘴唇紧抿着,下颚线绷得像要断裂。唯独那双眼睛,幽深得像两口不见底的寒潭,
里面翻涌着震惊、狂怒,还有一种……被彻底羞辱后的暴戾。他就那么站在棺材里,
居高临下,死死地盯着我。那目光,像淬了毒的冰锥,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火,
要把我当场钉死在原地!“林、晚、舟。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
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摩擦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刻骨的寒意,
“**就这么盼着我死?!”整个告别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。落针可闻。
我像被施了定身咒,僵在那小小的台子上,穿着那身刺目的红,
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和汗水,狼狈又滑稽。刚才那股子同归于尽的疯狂劲儿,
被这突如其来的“诈尸”吓得魂飞魄散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几乎要破膛而出。
沈叙白还站在棺材里,胸膛剧烈起伏,显然气得不轻,那双眼睛里的怒火简直要把我烧成灰。
他扶着棺材沿的手背上,青筋都爆了起来。短暂的死寂后,整个告别厅彻底炸开了锅!
“我的老天爷啊!活……活了?!”“叙白?!是叙白!他没死?!”“诈尸了!真诈尸了!
!”“快!快叫救护车!不对……叫医生!叫保安!
”尖叫声、哭喊声、难以置信的惊呼声、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……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,
形成巨大的声浪,瞬间将刚才的死寂冲得无影无踪。人群像炸了窝的马蜂,有人想往前涌,
有人吓得连连后退,场面混乱到了极点。沈叙白他妈,那位刚才还快要晕厥的贵妇,
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尖叫着“我的儿啊!”,推开搀扶的人,跌跌撞撞就要扑过来。
沈叙白似乎被这混乱吵得更加烦躁,眉头狠狠拧成了一个疙瘩。他深吸一口气,
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濒临爆发的怒火,目光却始终像淬了毒的钩子,牢牢锁在我身上。
混乱中,我反而诡异地冷静了一瞬。脑子里的那根弦,被眼前这荒诞绝伦的一幕彻底绷断了,
断得干脆利落,只剩下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清醒。盼他死?呵。我猛地抬手,不是去擦汗,
也不是去整理头发,而是直接伸向了旁边那个还兀自播放着震天电子乐的音响控制台。
刚才那个被我推开的小伙子正手忙脚乱地想关掉,我一把拍开他的手,
指尖精准地戳在那个最大的红色按钮上。“滋啦——!
”刺耳的电流噪音瞬间取代了狂暴的鼓点,紧接着,世界彻底安静了。
只有人群混乱的余音还在嗡嗡作响。这突兀的安静,让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,
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。我就在这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,
顶着沈叙白那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眼神,异常平静地、慢条斯理地……弯下腰。
我捡起了刚才被我甩在台子角落里的那个……我的鳄鱼皮手包。动作不紧不慢,
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从容。拉开拉链,手指在里面摸索着。周围安静得可怕,
只有我翻找东西时发出的细微窸窣声。然后,我抽出了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A4纸文件。
我直起身,拿着那份文件,一步步走向棺材。高跟鞋踩在台面上,
发出清晰而规律的“哒、哒”声,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。我走到棺材边,
无视沈叙白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,
也忽略了他妈正被人搀扶着、伸着手想碰他又不敢碰的激动模样。我的目光平静无波,
只落在他那张苍白又盛怒的脸上。然后,我抬手。“啪!”一声脆响。
那份文件被**脆利落地拍在了他面前的棺材板上!正对着他胸口的位置。崭新的纸张,
在灯光下白得晃眼。我甚至还用掌心在上面用力压了压,确保它贴得足够牢靠。做完这一切,
我才抬眼,迎上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眸子。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短促、近乎冰冷的弧度,
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这诡异的安静:“沈叙白。”“巧了不是?”“你玩儿诈尸,
我玩儿诈尸。”我下巴微扬,点了点那份拍在棺材板上的文件,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“正好,人齐了。”“把这字儿,签了吧。”我的话音落下,
整个告别厅再次陷入一种窒息般的死寂。几百双眼睛,
齐刷刷地聚焦在棺材板上那份白得刺眼的文件上。离得近的几个沈家亲戚,伸长了脖子,
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“离……离婚协议?!”一个尖利的女声率先打破沉默,
是沈叙白那个表妹,她指着那份文件,手指都在抖,“林晚舟!你疯了?!
叙白哥刚……刚回来!你就要离婚?!”“太过分了!简直岂有此理!
”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董事气得胡子直翘,“沈太太,你这是要往沈家脸上抹黑啊!”“叙白!
你看看!你看看她这副嘴脸!”沈叙白他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带着哭腔,
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,“她巴不得你死啊!她连装都懒得装了!
这种女人……这种女人……”周围的指责、谩骂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那些刚才还对我这个“未亡人”表示同情的人,此刻纷纷调转矛头,
仿佛我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。我充耳不闻。那些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,模糊不清。
我的目光,只牢牢锁在沈叙白脸上。他脸上的暴怒,在我拍下那份协议的时候,
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。随即,像是被我的话点燃了更深的怒火,那双幽深的眼睛里,
风暴在急剧酝酿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又扫了一眼棺材板上那份文件,下颌线绷得死紧,
牙关咬得咯咯作响。“林、晚、舟。”他一字一顿,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,
带着彻骨的寒意和难以置信,“**真行。”他撑着棺材沿,动作有些僵硬地想要跨出来,
大概是躺太久身体还没恢复利索。旁边立刻有保镖模样的人想上前搀扶。“滚开!
”他低吼一声,挥开了保镖的手,自己踉跄了一下,到底还是站稳了。他站在棺材旁,
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沉沉的压迫感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比他矮了一截、站在台子上的我。
“你以为,”他微微倾身,靠近我,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到我脸上,声音压得极低,
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,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,“玩这一出‘坟头蹦迪’,再甩张破纸,
就能逼我签字?嗯?”他眼神里的嘲讽和轻蔑像刀子一样割人:“林晚舟,
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?”我迎着他刀子似的目光,
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,一阵闷痛。但脸上,
却扯出一个更大的、近乎灿烂的笑容,同样压低了声音,只有他能听见:“我天真?沈叙白,
到底是谁天真?”“你以为你躺在棺材里演这一出‘死遁’,
就能把那些想咬死你的对家引出来,一网打尽?顺便还能看看你死了,
我这个你‘深爱’的妻子,会不会悲痛欲绝,甚至为你殉情?
”我清晰地看到他瞳孔猛地一缩,脸上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,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,
露出了底下隐藏的惊愕。“很失望吧?”我笑得更加明媚,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,
“没看到我哭天抢地要殉情,只看到我在你坟头蹦迪,还迫不及待要跟你离婚?
”“你……”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像是被我的话狠狠噎住,脸色由苍白转为铁青。
周围的指责声浪还在继续,嗡嗡嗡地吵得人心烦。我猛地提高了音量,声音清亮,
盖过了那些杂音,目光却依旧只看着他一个人:“沈总,戏演完了吗?”“没演完的话,
麻烦您继续躺回去。演完了的话——”我再次伸手,用力点了点那份离婚协议,
指甲在纸面上划出轻微的声响。“签字!”“签完字,我立刻消失。
你继续演你的霸道总裁复活记,我继续蹦我的迪。咱们两清,谁也不碍谁的眼!
”我的话掷地有声,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面。周围的指责声瞬间小了下去,
所有人都被我这毫不留情的态度震住了,
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这对“死而复生”的夫妻在棺材边对峙。
沈叙白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,胸膛剧烈起伏着,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我撕碎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又看看那份离婚协议,拳头在身侧捏得死紧,骨节泛白。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几秒钟,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终于,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,
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阴鸷。“好,很好。”他声音嘶哑,每一个字都淬着冰,“林晚舟,
你够狠。”他猛地伸出手,却不是去拿笔签字,而是一把抓向我的手腕!力道大得像是铁钳!
“想离婚?”他扯着嘴角,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,眼神疯狂又偏执,“行啊。跟我回去,
我们‘好好’谈!”手腕上传来剧痛,骨头像是要被捏碎。我被他猛地一拽,
整个人趔趄着被他从台子上拖了下来,差点摔倒。高跟鞋崴了一下,脚踝传来一阵刺痛。
“你放开我!沈叙白!你这个疯子!”我挣扎着,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,却纹丝不动。
“叙白!你这是干什么!快放开晚舟!”沈叙白他妈惊叫着扑上来。“沈总!沈总冷静点!
”助理和保镖也围了上来,试图劝阻,却又不敢真的动手。场面再次混乱起来。
沈叙白根本不管周围人的阻拦和惊呼,他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,眼里只剩下我这个猎物。
他粗暴地拨开试图靠近的人,拽着我就往外拖。我的挣扎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徒劳。
“谈你大爷!沈叙白!**放手!我们没什么好谈的!”我被他拖着,
踉踉跄跄地穿过混乱的人群,脚踝的疼痛和手腕的剧痛让我冷汗直冒,
但心里的怒火烧得比任何时候都旺。他充耳不闻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,力气大得惊人。
告别厅门口围满了人,他直接粗暴地推开挡路的,拽着我一路冲出殡仪馆压抑的大门。
外面刺眼的阳光猛地照下来,晃得我眼前一花。门口停着一长溜黑色的豪车。他看也不看,
直接拉开最近一辆的后车门,像扔麻袋一样,把我狠狠地塞了进去!“砰!
”车门被重重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和喧闹。我被他巨大的力道掼在后座上,
脑袋磕在另一侧的车窗上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眼前金星乱冒。
手腕上被他捏过的地方**辣地疼,肯定青紫了。脚踝也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。“开车!
”沈叙白紧跟着坐了进来,声音冰冷地对前面的司机下令,带着不容置疑的戾气。
车子猛地发动,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。强大的惯性让我再次重重撞在椅背上,
胸口一阵窒闷。“沈叙白!**是不是有病!”我揉着被撞疼的额头和手腕,
气得浑身发抖,冲着他吼,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!放我下去!”他坐在我旁边,
侧脸冷硬得像雕塑,根本不看我,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“闭嘴。”“我凭什么闭嘴!
你这个神经病!骗子!王八蛋!”我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烧光了,口不择言地骂着,
“演什么深情戏码!装什么死!现在又装什么霸道总裁!**演给谁看?!放开我!
我要下车!”我扑过去想开车门,手指刚碰到门把手,就被他一把攥住手腕,狠狠甩开。
他的力气大得惊人,我的胳膊被甩得撞在车窗上,又是一阵剧痛。“我让你闭嘴!
”他猛地转过头,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,
里面翻涌着暴怒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近乎失控的戾气,“林晚舟,你再骂一句试试!
”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。司机在前面吓得噤若寒蝉,大气都不敢出。
我被他眼中的疯狂震了一下,但随即更大的屈辱和愤怒涌了上来。我死死咬着下唇,
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,眼睛死死瞪着他,不再说话,但胸膛剧烈起伏着,
无声地表达着我的反抗。车子一路狂飙,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,模糊成一片。
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,但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地方。
手腕的疼痛和脚踝的刺痛一阵阵传来,提醒着我刚才的狼狈。心口的位置,
却像是破了一个大洞,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三年。整整三年。
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的冷漠、自私和掌控欲。可直到今天,
直到他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我从葬礼现场拖走,我才真正看清,他骨子里的那种疯狂和偏执,
有多么可怕。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,不在乎我的意愿。在他眼里,
我大概从来就不是一个平等的、有独立思想的人,而只是他的所有物,
是他棋盘上一颗必须按照他意志行事的棋子。
车子最终在一栋熟悉的、冰冷而奢华的独栋别墅前停下。这是我们的“家”,
也是我这三年最想逃离的牢笼。车门被拉开。沈叙白先下了车,
然后不由分说地再次抓住我的胳膊,力道没有丝毫减轻,粗暴地将我拖了出来。“放开!
我自己会走!”我用力挣扎,脚踝的疼痛让我站立不稳,一个趔趄。他根本不管,
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我弄进了别墅大门。“砰!”沉重的大门在我们身后关上,
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别墅里空荡荡的,佣人大概都被提前支开了,
只有冰冷的奢华装潢和死一般的寂静。沈叙白终于松开了手,像是丢开一件垃圾。
我失去支撑,脚踝剧痛,踉跄着差点摔倒,慌忙扶住了旁边的玄关柜才稳住身体。
他站在我面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,将我完全笼罩。
他慢条斯理地脱掉了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,随手扔在地上。然后,他解开了袖口,
将昂贵衬衫的袖子一丝不苟地卷到手肘,露出结实的小臂。这个动作,
带着一种准备“清理门户”般的冷酷和压迫感。他一步步逼近我,眼神像冰冷的探照灯,
上下扫视着我身上那件刺目的红旗袍,最后定格在我狼狈又愤怒的脸上。“现在,
”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,带着一种审判的意味,“可以好好说说,今天这场‘坟头蹦迪’,
是谁教你的了?”他微微俯身,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,带着浓重的威胁和探究:“苏禾?
还是……你在外面养的那个野男人?嗯?”“野男人”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,
狠狠扎进我的耳膜。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我最后一丝理智。
“沈叙白!”我猛地抬头,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回去,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尖锐,
“**脑子里除了这些龌龊东西,还能装点别的吗?!”“坟头蹦迪怎么了?!老娘乐意!
老娘就是高兴!高兴你这个王八蛋终于死了!高兴我他妈终于自由了!”我指着他的鼻子,
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,“用得着谁教?我恨不得放三天三夜的鞭炮庆祝!
要不是殡仪馆不让放,我……”“啪!”一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了我的左脸上!
力道之大,让我整个脑袋都猛地偏向一边,耳朵里瞬间嗡嗡作响,眼前发黑。
脸颊**辣地疼,嘴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。我被打懵了。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转过头,
看着他。沈叙白的手还停在半空中,微微有些颤抖。他的脸色铁青,眼神里除了暴怒,
似乎还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、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……惊愕?后悔?但那情绪消失得太快,
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。取而代之的,是更加汹涌的、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怒焰。“自由?
”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变调,带着刻骨的寒意,“林晚舟,
我告诉你,只要我沈叙白活着一天,你这辈子都别想自由!”他上前一步,
再次抓住我的胳膊,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,将我往楼上拖。“你干什么?!放开我!
沈叙白你这个疯子!你放开我!”我拼命挣扎,用指甲去抓他的手背,用脚去踢他。
可他像一堵无法撼动的墙,对我的反抗置若罔闻。他粗暴地拖着我,走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,
踏上旋转楼梯。我的脚踝疼得钻心,高跟鞋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,
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台阶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“砰!”主卧厚重的房门被他用脚踹开,
又被他反手狠狠关上!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似乎都在颤抖。
他一把将我甩到那张巨大、冰冷的欧式大床上。柔软的床垫因为冲击力深深凹陷下去,
又猛地回弹。我头晕目眩,脸颊和手腕的剧痛,脚踝的刺痛,还有心口那巨大的屈辱和愤怒,
几乎要将我撕裂。我挣扎着想爬起来,他却已经欺身压了上来!沉重的身躯像一座山,
带着不容反抗的蛮力,将我死死地禁锢在身下!
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刚才棺材里那股子说不出的阴冷味道,瞬间将我包围。
他滚烫的胸膛紧紧压着我,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,带着毁灭性的侵略性。“放开我!
沈叙白!你滚开!”我惊恐地尖叫,手脚并用,用尽全身力气踢打推拒。“闭嘴!
”他低吼一声,一只手轻易地就扣住了我两只手腕的手腕,将它们狠狠按在头顶的枕头上。
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捏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抬起脸,
对上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、深不见底的眼睛。“林晚舟,你给我听清楚。”他的声音嘶哑,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,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偏执,“你是我沈叙白的老婆!
这辈子都是!想离婚?想自由?想去找别的男人?”他捏着我下巴的手猛地用力,
疼得我眼泪瞬间飙了出来。“除非我死!”他盯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顿,斩钉截铁,
眼神疯狂得像要吞噬一切,“或者——你死!”冰冷的绝望,像无数条毒蛇,
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,收紧,窒息。我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、俊美却扭曲的脸,
看着那双被暴怒和疯狂占据的眸子。三年的委屈、隐忍、痛苦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,
却又被更深的恐惧和绝望淹没。脸颊**辣地疼,手腕被捏得快要断掉,
下巴也痛得像是要脱臼。可这些身体的疼痛,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彻底碾碎的荒芜。原来,
在他眼里,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。只是一个标记了“沈叙白所有”的物件。
一个可以随意羞辱、打骂、禁锢的私有财产。我的挣扎渐渐停止了,不是因为放弃,
而是因为一种彻骨的寒冷,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,冻僵了四肢百骸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,
顺着被打肿的脸颊滑落,流进嘴角,又咸又涩。我停止了徒劳的挣扎,
身体僵硬地躺在他身下,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。只有眼泪,无声地、汹涌地流淌着,
浸湿了昂贵的丝绒枕头。他似乎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和汹涌的泪水弄得怔了一下。
捏着我下巴的手,力道下意识地松了几分。扣着我手腕的手指,似乎也微微僵硬。
他眼底那翻腾的怒火和疯狂,被这冰冷的泪水和绝望的死寂,短暂地浇熄了一瞬,
露出底下一点难以言喻的……茫然?但很快,
那点茫然就被更深的烦躁和一种“你又在演戏”的冰冷所覆盖。他猛地松开钳制我的手,
像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,从我身上起来。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,背对着我,
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戾气息。“哭?”他冷笑一声,
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嘲讽,“林晚舟,你这眼泪,现在对我还有用吗?
”“收起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。”他转过身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
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物品,“在殡仪馆蹦迪的劲头呢?不是挺能的吗?
”“给我老实待着!”他丢下这句话,不再看我一眼,转身大步走向浴室的方向。“砰!
”浴室门被重重甩上,紧接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。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卧室里回荡。
我躺在床上,像一具被抽空了力气的破布娃娃。脸颊肿痛,手腕青紫,脚踝刺痛,
心口的位置,更是像被挖走了一大块,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、冰冷的洞。
眼泪还在不停地流,无声无息,却怎么也流不尽心头的绝望。我慢慢蜷缩起身体,
抱住自己冰冷的膝盖,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。肩膀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,从细微的抽动,
到无法控制的剧烈抖动。不是委屈,不是悲伤。是恨。是深入骨髓、刻进灵魂的恨意。
恨他的冷酷,恨他的欺骗,恨他的掌控,恨他把我当成一个没有尊严的物件随意打骂羞辱!
更恨自己这三年的愚蠢,恨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,
恨自己竟然还对他抱有过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!沈叙白……我在心里,用尽所有力气,
无声地、一遍遍地念着这个名字。每一个字,都像淬了毒的刀,狠狠剜在心上。你等着。
浴室的水声还在持续。我慢慢抬起头,泪痕交错在红肿的脸颊上,狼狈不堪。但那双眼睛,
却像被泪水洗过,褪去了所有的脆弱和迷茫,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和决绝。
我撑着剧痛的身体,忍着脚踝钻心的痛楚,一点一点,
极其缓慢地从那张冰冷的大床上挪下来。赤脚踩在柔软却冰冷的地毯上,
每一步都牵扯着脚踝的伤处,疼得我冷汗直冒。但我咬着牙,一声不吭。
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。镜子里映出一个狼狈到极点的女人。头发凌乱,
妆容糊得一塌糊涂,脸颊高高肿起,清晰地印着五个指印。眼睛红肿,
眼神却空洞得像两口枯井。身上那件刺目的红旗袍,领口被扯歪了,皱巴巴地贴在身上,
像一面被撕碎的、屈辱的旗帜。我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,看了很久。然后,我抬起手,
不是去擦眼泪,而是慢慢地、用力地,解开了旗袍领口的第一颗盘扣。一颗,又一颗。
光滑的缎面布料从肩头滑落,露出底下同样昂贵的、却沾了灰尘的皮肤。
我像剥掉一层虚伪的皮,动作缓慢而坚定,将那身象征着今天这场荒诞闹剧的红,彻底褪下。
红色的旗袍委顿在冰冷的地毯上,像一团凝固的血。我走到衣帽间,
打开那扇巨大的、属于我的衣柜门。里面挂满了各种当季最新款的时装,
都是沈叙白让人定期送来的,标签甚至都没剪掉。我从未真正在意过它们。
我的目光越过那些华丽却冰冷的奢侈品,落在了衣柜最深处,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。
那里挂着一套简单的、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质运动服,还有一双普通的白色帆布鞋。
这是我大学时穿的。嫁给他之前穿的。也是真正的林晚舟穿的。我伸出手,
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棉布,带着一种久违的、属于过去的温度。我换上了那身旧运动服。
柔软的布料包裹住身体,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慰。脱下那双象征束缚和疼痛的高跟鞋,
换上轻便的帆布鞋,脚踝的刺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。镜子里的我,褪去了华丽的包装,
红肿着脸,眼神却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硬。很好。这才是真正的林晚舟。
不是沈太太,不是那个需要依附沈叙白而活的可怜虫。我走到床边,
弯腰捡起刚才被沈叙白扔在地上的鳄鱼皮手包。拉开拉链,里面除了那份离婚协议,
还有我的手机、身份证、几张银行卡——里面是我这几年偷偷攒下的、为数不多的私房钱。
最重要的,是那张被我小心翼翼收藏的、有些泛黄的旧照片。
照片上是两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,在阳光下笑得没心没肺。一个是我,另一个,是苏禾。
她搂着我的肩膀,对着镜头比着傻乎乎的剪刀手。指尖拂过照片上苏禾灿烂的笑脸,
一丝微弱的暖意,艰难地穿透心口的冰层。我深吸一口气,将照片小心地放回钱包夹层。
然后,我拿起手机,没有任何犹豫,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等待接通的忙音,在死寂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。几秒钟后,
电话被接通了。“喂?晚舟?”苏禾清脆又带着点担忧的声音传来,“你那边怎么样了?
我听说殡仪馆那边……”“禾禾,”我打断她,声音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,
“帮我个忙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,似乎被我这反常的语气惊到了。“你说。
”苏禾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。“我需要一个地方,绝对安全,沈叙白找不到的地方。
”我语速很快,但吐字清晰,“现在,立刻。还有……”我顿了顿,
目光扫过自己红肿的脸颊和青紫的手腕,“帮我联系一个可靠的医生,处理外伤的。
”电话那头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。“他打你了?!”苏禾的声音陡然拔高,
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心疼,“那个王八蛋!他敢打你?!林晚舟你等着!我……”“禾禾!
”我加重语气,打断她即将爆发的怒火,“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。听我说,按我说的做。
我需要立刻离开这里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随即是苏禾斩钉截铁的声音:“好!你等着!
我马上安排!地址发你手机!你什么都别带,人安全出来就行!我的人就在附近,随时接应!
”“嗯。”我低低应了一声,心头那块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巨石,似乎松动了一点点。
挂断电话,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我三年的华丽牢笼。冰冷,空旷,
奢华得没有一丝人气。然后,我转身,没有丝毫留恋,一瘸一拐,却无比坚定地走向门口。
手刚搭上冰凉的金属门把手——“咔哒。”浴室的门锁,响了。水声停了。
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,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握着门把手的手指,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。
身后,传来拖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微声响,
以及沈叙白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:“想去哪儿?”他的声音很近,
带着刚沐浴过的湿气,却像毒蛇的信子,舔舐着我的后颈。我没有回头。
后背的肌肉绷得像一块铁板,每一根神经都拉紧到了极致。握着门把的手指冰凉,
用力到指节泛白,几乎要嵌进那冰冷的金属里。“林晚舟,我问你话。
”沈叙白的声音又近了一步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紧绷?
他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直接走到门口。我依旧没有回头,也没有回答。
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控制自己不要颤抖,不要在他面前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。
空气凝固了,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。“呵。”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,
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嘲弄,“装哑巴?”脚步声再次响起,
带着一种笃定的、掌控一切的步伐,朝我逼近。就是现在!在他即将触碰到我的前一秒,
我猛地压下门把手!“咔嚓!”门锁弹开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。我用尽全身力气,
拉开门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,不管不顾地向外冲去!
脚踝钻心的疼痛在这一刻被强烈的求生欲暂时压制。“站住!”沈叙白的声音陡然拔高,
带着惊怒,显然没料到我真的敢跑。他的手带着凌厉的风声抓向我的肩膀!
我几乎是凭着本能,身体猛地向前一扑!
“嘶啦——”肩膀处的运动服布料被他狠狠撕开一道口子!皮肤传来**辣的刺痛。
但这股撕扯的力道,反而成了我的助力。我借着这股冲劲,
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扑出了卧室门,重重摔在外面的走廊地毯上!“呃!
”胸口被撞得一阵窒闷,眼冒金星。“林晚舟!”沈叙白暴怒的吼声在身后炸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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