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夜君离养了十年的药人，他是我的未婚夫。他却要用我的命去救他的白月光。

冰冷的祭坛上，我平静的看着她。「清婉，别怕，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曦月付出了。」

「你的心脏，会代替你在她体内好好活着。」刀一寸寸的割开了我的胸膛。剧痛中，

我没有哭，反而对他笑了。夜君离，你不知道吧？我重生了。死过一次的人，

怎么还会怕疼呢？我只怕，你将来会比我疼上千倍万倍。1我重生回到了被剜心前三天。

睁开眼，就看到夜君离站在我床前。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尊模样，

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。他身后跟着的仙侍，手里端着一个玉碗。里面盛着黑乎乎的汤药。

「把药喝了。」夜君离开口，声音跟他的人一样，没什么温度。我看着那碗药，
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这药我喝了十年。他们说，这是为了调理我这「药人」的身体，

让我的心头血更有灵性。前世，我信了。我乖乖喝了十年，直到被他亲手剜心。这一世，

我不想再喝了。我坐起身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。夜君离皱起了眉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，

力气很大。「你要做什么？」我抬头看他，第一次没有顺从。「若我不喝呢？」

夜君离愣了一下。他可能没想到，一向温顺听话的我，会说出这种话。他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
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，逼我看着他。「苏清婉，别忘了你的身份。」「你的存在，

就是为了曦月。」曦月，云曦月。他心尖上的那个天界仙子，此刻正因心疾发作，

等着我的心头血去救命。我的心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十年了，我总以为，

就算我只是个药人，在他心里也总该有那么一点点不同。现在看来，是我自作多情。

正僵持着，他腰间的传音蝶亮了。里面传来云曦月娇弱的咳嗽声。

夜君离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。他松开我，对着传音蝶说话，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

「曦月别怕，血马上就到。」他挂断传音，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。他看着我，

像是命令。「喝药。」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很没意思。再争辩下去，也只是自取其辱。

我端起那碗药，一口气喝了下去。苦涩的药汁滑过喉咙，一直苦到心里。我看着他，

内心平静地想：夜君离，这一世，这三滴血，便是我还你的「养育之恩」。喝完药，

我转身就想回床上。夜君离却又一次拉住了我。「清婉，别跟我闹脾气。」

他的语气软了一些，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。「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，但曦月她……」

我不想听。我打断他：「药喝完了，你可以走了。」夜君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
他盯着我看了很久，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什么别的情绪。可我什么表情都没有。

他最终什么也没说，转身离开了。门被关上的那一刻，我再也忍不住，

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。一口黑血喷在手心。这药，果然是毒。

是能让我的心脏变得更「美味」的毒药。夜君离走后没多久，一个仙侍敲了敲门。「夫人，

这是云曦月仙子派人送来的谢礼。」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，一株开得正盛的仙草。

仙草的根茎上，还带着未干的、鲜红的血迹。我认得，那是我的心头血。

仙侍又说：「仙子还说，多谢姐姐的心头血，待她痊愈，定会和神尊一同来看望姐姐。」

我看着那株仙草，忽然笑了。好啊。我等着你们来。夜君离，云曦月。希望你们，

不要让我等太久。2接下来的两天，夜君离没有再出现。我乐得清静，

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做些准备。那枚前世被我捏碎的求救玉佩，

现在还完好地躺在我的储物手镯里。这是很多年前，我在凡间历练时，

从一个被追杀的黑衣人手里救下的。当时那人伤得很重，我用自己「药人」

的血喂了他好几天才救活。他醒来后，给了我这块玉佩。他说他叫凤玄，是魔界的人。他说，

这玉佩能感应我的生死，若我遇险，捏碎它，他会来救我。前世，

我直到被剜心的最后一刻才想起它。那时已经太晚了。凤玄赶到时，我的神魂已经快要消散。

是他拼着重伤，才将我的一缕残魂护住，送我入了轮回。这一世，我不会再那么傻了。

我坐在床边，指尖抚摸着冰凉的玉佩。我没有立刻捏碎它。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
我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。一个能让他，也让夜君离付出代价的机会。夜里，

我睡得并不安稳。总是会梦见前世的种种。梦见夜君离是如何抱着我，温柔地叫我「清婉」。

却又亲手将我推向深渊。梦见云曦月是如何顶着一张无辜的脸，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。

每一次惊醒，都满身冷汗。第三天一早，神殿的结界突然加强了。我知道，剜心的日子到了。

两个面无表情的仙侍走进来，对我行了一礼。「夫人，神尊请您去祭坛。」

我平静地点了点头，跟着他们走了出去。通往祭坛的路很长。两旁站满了神情肃穆的神兵。

他们看我的眼神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。是啊，在他们眼里，

我只是一个可怜的、被圈养的药人。一个随时可以为天界仙子云曦月牺牲的替代品。

祭坛设在神殿之巅，寒风凛冽。夜君离和云曦月已经等在了那里。

夜君离依旧穿着他那身象征身份的玄色神袍，高高在上。云曦月则靠在他怀里，脸色苍白，

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样子。看到我，云曦月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怨毒，

但很快就被柔弱所掩盖。她挣扎着想从夜君离怀里起来，对我行礼。「清婉姐姐……」

夜君离立刻按住她，眉头紧锁。「你身体不好，不必多礼。」然后，他看向我，目光冰冷，

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。「清婉，时辰到了，开始吧。」我没有说话，只是看着他。

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，也恨了十年的男人。他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，移开了视线。

「神尊，」云曦月拉了拉他的衣袖，声音颤抖。「真的要这样吗？清婉姐姐好可怜……我，

我宁愿自己病着，也不想伤害姐姐。」夜君离立刻低头安慰她，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

「别说傻话，你的身体最重要。」他抬头，目光落在我身上时，又恢复了冰冷。

「能用你的心脏救曦月，是你的荣幸。」荣幸？我笑了。夜君离，你可知，当年在万魔窟，

真正救了你的人，是我。是我这个凡人，用我自己的血肉，把你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。

而云曦月，她只是个窃取了我功劳的、仇人的女儿！这些话，我没有说出口。说了又如何？

他不会信的。就像前世一样。我平静地走到祭坛中央，躺了下去。夜君离开始念动法咒。

金色的符文从他指尖飞出，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刀刃，刺向我的胸口。剧痛传来，

我死死咬住嘴唇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被一寸寸割开。心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，

即将脱离我的身体。我看着高台上的夜君离，看着他专注而冷酷的脸。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。

他的眼里，只有他怀里的云曦月。真好笑啊。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对着他，

露出了一个笑容。一个极度灿烂，又极度悲凉的笑容。我用唇语对他说：「夜君离，你输了。

」在他震惊的目光中，我闭上了眼睛，同时，捏碎了藏在掌心的玉佩。心脏离体的那一刻，

我感觉到神魂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包裹住，迅速抽离。「轰隆——！」一道紫色的魔雷，

狠狠地劈在了神殿的结界上。结界剧烈晃动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。「怎么回事？！」

夜君离脸色大变。他想去查探，可怀里的云曦月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。「神尊！

我好痛！我的心好痛！」新换的心脏在她体内剧烈排斥，让她痛不欲生。

夜君离不得不分出神力去稳住她的心脉。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耽搁。一道黑色的魔光，

从结界的裂缝中一闪而过，卷走了祭坛上我那缕即将消散的神魂。「不！」夜君离嘶吼出声，

他想去追，却已经来不及了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魔光消失在天际。他的心，在那一刻，

空了。3夜君离最终没有去追。云曦月在他怀里痛得快要晕厥。新换的心脏极度不稳，

他必须用自己的神力日夜温养。他将我的「尸身」带回了神殿最深处的冰室。

用万年玄冰制成的冰棺，将我封存。他一遍遍对自己说，只是暂时保存。

等他找到更厉害的医神，一定能让我复活。可他自己也知道，神魂离散，复活之说，

不过是自欺欺人。他只是，无法接受我的「死亡」。那个跟在他身后，叫了他十年「阿离」

的姑娘，真的不见了。神殿变得空旷而冰冷。他开始失眠。没有了每日清晨那碗温热的灵粥，

没有了夜晚床头那杯安神的清茶。没有了那个无论他多晚回来，都会为他留一盏灯的身影。

他很不习惯。他开始频繁地对着云曦月出神。云曦月穿着我曾经最喜欢的素色长裙，

模仿着我的语气对他说话。可夜君离只觉得烦躁。他会不自觉地对比。曦月的笑，

不如清婉的明媚。曦月的声音，不如清婉的动听。曦月泡的茶，不如清婉的香醇。甚至，

在情动之时，他抱着云曦月的身体。脑海里浮现的，却全都是我那双清澈又绝望的眼睛。

他会猛地推开她，然后对着她的脸，失神地喊出：「清婉……」云曦月眼中的怨毒越来越深。

她不明白，一个死了的药人，为什么还能占据着夜君ली的心。她开始变本加厉地折腾。

今天说心口疼，明天说神魂不稳。夜君离不得不耗费大量神力去为她调理。

他变得越来越疲惫，越来越沉默。他守在冰棺前的时间，也越来越长。

他会对着冰棺里的我说话，说那些他从未对我说过的话。「清婉，神殿的桃花又开了，

你以前最喜欢。」「清婉，今天曦月又不舒服，我有些累了。」「清婉……我想你了。」

可冰棺里的人，永远不会再回应他。与此同时，魔界。我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入眼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，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。一双桃花眼正关切地看着我。「你醒了？

」是凤玄。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他立刻递过来一杯水。我喝下水，

才感觉好了一些。「我……这是在哪里？」「魔宫，我的寝殿。」凤玄答道。

「你神魂受损严重，我用本命魔血为你重塑了肉身，但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。」我看着他，

心中五味杂陈。「谢谢你。」凤玄挑了挑眉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戏谑。「一句谢谢就完了？

我可是耗费了半身修为。」我垂下眼眸，「你想要什么报答？」他突然凑近，

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。「以身相许，如何？」我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后退。

他却哈哈大笑起来，直起身子。「逗你的，看把你吓的。」他顿了顿，脸上的笑容敛去，

神情变得认真。「清婉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」我感受了一下新的身体，虽然还有些虚弱。

但体内的灵力却异常充沛，甚至比我之前作为「药人」时还要强大。

这是凤玄的本命魔血带来的力量。我摇了摇头，「我很好。」然后，

我问出了那个我最关心的问题。「他……怎么样了？」凤玄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。他盯着我，

一字一句地问：「你还爱他？」我迎着他的目光，坚定地摇了摇头。「不，

我只是想亲眼看他坠入深渊。」爱？那东西早在十年的消磨和最后一次剜心之痛中，

消失得一干二净了。剩下的，只有恨。我要让他尝遍我所受过的一切痛苦。

我要让他为他犯下的错，付出代价。我要让他知道，他亲手杀死的，

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过他的人。凤玄看着我眼中燃起的火焰，沉默了片刻，然后笑了。

那笑容，邪魅又张扬。「好，我帮你。」他递给我一面水镜。「这是窥天镜，神魔两界，

你想看什么，都能看到。」我接过水镜，注入灵力。镜中，缓缓浮现出夜君离的身影。

他正坐在冰棺前，抚摸着我那张毫无生气的脸，眼神悲痛而悔恨。他喃喃自语：「清婉，

你回来好不好……我错了……」我看着镜中的他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。夜君离，

这只是开始。你的报应，才刚刚拉开序幕。4夜君离将我的「尸身」封入冰棺后，

神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。他强迫自己将所有心神都放在照顾云曦月身上。

可那颗移植过去的心脏，却成了最直接的讽刺。云曦月性情大变，暴躁易怒。

每一次心痛发作，都让夜君离心中那根怀疑的刺，扎得更深。我通过凤玄散布出去的「秘闻」

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那天，云曦月再次痛得在床上打滚。她哭喊着，

求夜君离用他的心头血泪为她压制反噬。夜君离看着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，

眼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。他没有安抚，也没有施救。只是冷冷地开口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