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桐苑的落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，韩忠义踩着簌簌作响的枯叶走来时，林清浅正倚在廊柱旁看《山海经》。

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，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
"林姑娘。"

韩忠义躬身行礼，官袍袖口沾着未干的墨渍，显是刚从书房匆匆赶来。

书页翻动的脆响戛然而止。

林清浅指尖按在"天女妭"的插画上，抬眸时眼底静得像潭死水：

"韩大人有事?"

"老臣斗胆……"

韩忠义喉结滚动，

"请您……放过王爷吧。"

"啪"的一声，书册合拢。

“求我放过王爷?”

林清浅忽然轻笑：

"韩大人此言差矣。"

她起身拂去裙上落叶，

"不是我缠着王爷不放，是他——"

素手轻点院门方向，"不肯放过我。"

“求王妃不要再跟王爷闹了。”

韩忠义语气急促：

"王爷近日酗酒误事，连北境军报都……"

"那是他的前程——"

林清浅截断话头，乌木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

"与我何干?"

廊下石阶沁着秋凉，韩忠义也曾见到过她满心满眼都是君墨晗的模样，没想到此时竟会对他如此凉薄。

忽然觉得她像是变了个人，好陌生。

"王妃……"

他放软语气，

"王爷已经知错了，况且他待您终究不同。您何不放下过往，同他一笑泯恩仇?"

"放下过往?"

林清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，突兀笑出声，笑声惊飞檐下麻雀，

"我全心全意为他付出了八年，换来什么?"

她猛地扔掉手中的书，

“换来他日日守着别的女人，对她嘘寒问暖?”

“换来他在我的婚礼上将我抛弃，让我独自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?”

“换来他将我囚禁，不得同外界联系?”

“他欺我辱我至此，推己及人，韩大人若是有人如此待你，你也能这么轻易的一笑泯恩仇?”

韩忠义被逼得后退半步。

"您博古通今，最是聪明。"

她步步逼近，

"不如您告诉我——"

指尖戳在自己心口，

"这里被捅烂了，该怎么继续委屈求全?"

老臣的嘴唇颤抖着，却吐不出半个字。

廊柱投下的阴影里，他恍惚看见当年那个捧着汤药在雪地里摔倒，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跑的小姑娘。

一片梧桐叶飘落在石桌上。

“你不就是想让他振作吗?”

林清浅捻起叶柄轻轻转动：

"我有个法子。"

韩忠义当即身体前倾，似在等她指教。

"放我离开。"

叶柄"咔嚓"折断，